格格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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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点睛（第1页）

从回忆中的回忆醒来，地上的画已有了轮廓，三人惊讶：“没想到江总不但会弹钢琴，原来还会画龙啊！”那语气带有调侃与嘲笑的成分，目的只是想激发他的脾气，以致恢复到从前的样子。可那傻子偏偏不予理会，收起玩石头剪刀布的手，抓起旁边果囊里的一块果实就往嘴里塞。那手上满是沙土，瑶姐顿感不适，伸手想阻止，不料那果肉已到嘴里。三人有点震惊，却见得那傻子继续在地上画起来。龙，有头有尾有须胡，还有四肢，以及浑身闪闪发亮的可用来保护自己的鳞片。——一笔一划都很用心，也很入神，在一阵阵鸟语花香中，古官道一头走来一个中山装男子，背上背着个彩虹蛇皮袋，显得那么背衬。男孩还在画，男子沉稳的脚步慢慢靠近来，好奇驻足：“谁家的孩子这是？怎么满脸都是泥巴？”男孩没有说话，好像很专注，男子把蛇皮袋随手放在路中，装作无意地蹲下身子，伸手抚摸男孩那又脏又长的头发：“你这画的，是龙还是蛇呢？”男孩依旧低着头，好像根本听不见声音。男子没有退却，伸出右手把在男孩握着树枝的手腕上，耐心地教起来：“如果你想画蛇，那么它就是蜷缩的；如果你心里想的是龙，那么这头应该仰起，才能彰显其威风。还有，如果是一条称霸天下的龙，那么这龙脊和龙尾就要囊括五湖四海······”在男子的教授下，男孩笔下的树枝所到之处，没有一条线是多余的。渐渐地，一条活生生的白龙就盘旋起来，那仰起的龙头甚是威风，好像要吞噬脚下的万里山川。男孩想象着，男子收回了手，指了指龙头说：“你不觉得还缺点什么吗？”直到此时，男孩才抬起那与之年龄相悖的浑浊的眼神，盯着男子求答案。男子微微一笑，捡起路边的一块小石子，放在了龙眉下：“画龙，贵在点睛！如果它没有眼睛，就算使出浑身解数张牙舞爪，那也顶多算个地头蛇！”男孩会意，也从脚跟处捡来一个小石子，镶在另一簇龙眉下，才缓缓站起身子，向后退了一些距离，两人投神观赏起来——一条栩栩如生的白龙腾起云雾，在空中盘旋一圈后，嘶吼着飞向了远方——远方，芙蓉山古刹的禅房里，老师越说越得劲，秀秀越听越精神，那景象像极了在另一角落画龙的人——那傻子收住龙尾最后一笔，放下手中的树枝，双手同时各捡起一个黄灿灿的波罗蜜果核，嵌入一双龙眉下，随即起身向后退了几步，高兴地拍手笑起来：“嘿嘿，成龙了！”三人也后退了几步，站在傻子旁边观赏，傻子笑呵呵地说：“胡老师说，要把神投入进去，它才能飞起来！”傻子说完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自顾自地呵呵呵笑看三人努力尝试投入心神——禅房里，老师和秀秀同时起身，满面春光地走出禅房。“老师，我总觉得江木泽他不像疯了或傻了，好像是在······类似于逃避某些东西。”此疑虑在秀秀心里藏了好几天了，老师答非所问：“儒家思想的精髓在于仁爱，用当代的学术解读，其最简单直接的意思便是有国才有家。由此咱们可预见，他的遗嘱所指的大致方向。”一下子，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，老师说的话，秀秀基本上听不懂，但却都记在了心里。她不懂，很正常；但不正常的是，老师要让她懂，也必须懂。于是她只能死记硬背，待到要用时，再理解并用。他们边走边聊，转过几堵象征皇家的黄色的墙，缓步回到波罗蜜树前，看到了正坐在泥土地上的傻子，老师笑言：“江太太，你知道傻子与正常人的区别在哪里吗？”两人停住脚步，其三人凑了过来，秀秀别着头，瞪着双急需求学的眼睛，老师提起了点睛之笔：“一个人，无论是坐在肮脏的地上，还是干净的椅子上，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，正常人则会天性使然拍拍屁股；但傻子不会，因为在他认知的世界里，根本没有脏与不脏之说。”三人闻言，正想说述刚刚那傻子的行为，却见得秀秀缓缓转头看向江木泽，慢慢走了过去，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“慧根可鉴啊！”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，只见秀秀拉起还在笑的江木泽——就在那站起身的瞬间，那满是泥土的手本能地在屁股上拍了两下，随即挽住了秀秀的胳膊，呵呵笑着同步向前走去：“老婆，刚才老胖子跟你说什么了，你高兴不高兴？”也就那么一瞬间，也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，其余人瞬间会意的同时，秀秀也放下了心。“高兴，可高兴了！”秀秀也笑，笑得比那傻子还傻，“老师跟我说，凤洋龙宫里住着两只凤，凤的头顶盘旋着一条龙，她们在另一条龙的爱与威慑下，从来不吵不闹，非常和谐地为地方百姓造福······”“哦。那凤洋龙宫在哪里呀？”“老婆带你去，好不好？”“嗯，我听老婆的！”傻子到底傻没傻，人们不知道，只知道秀秀和老师在禅房里谈了半天，原本不懂担心的她，现在更不会担心了。说不上心如明镜，对老师的话也没理解透彻，但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，该怎么做。此时她不再好奇江木泽的遗嘱写了什么，也不再纠结那块腕表去了哪里。一个没读几天书的人，经过老师两个小时的浓墨灌输，秀秀觉得自己成长起来了。加上老师的指点迷津，她知道自己有靠山，而这靠山，正是自己那个看起来似傻非傻的丈夫。她知道，丈夫的经历是妻子的底气，丈夫的精神信仰是妻子的精神靠山。虽然还未从那浓墨重彩中脱离出来，却也知道没必要留在这个古刹里了。她决定接下来，带江木泽回娘家，回她的老家面见父母。其实这也是婚礼习俗的一个重要环节，就是新郎带新娘回娘家拜祖宗。于是就在第二天，四人与老师和瑶姐告别后，一路向西挺进，去往那美丽的丹霞山深处，拜见岳父岳母。：（）一颗不变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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