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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7章 神堕（第2页）

他清楚她对疼痛的习以为常，他清楚她对毒剂的不以为然，因此他特意加入了活肌粉，彻底活化了她的感官，即便杀不了她，也能让她在极度的痛苦中生不如死地咬牙颤抖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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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真的好希望，这些伤口不是在自己身上。

如果是在许清懿身上的话，如果是这个可以随意使用灵气的身体的话，她就可以依靠灵气压制住这些让她日日夜夜痛苦着的噬心之痛，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完成她要做的事情，绝不会像此时这般狼狈地，因为身体的问题，而可能令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。

自己的痛苦，她一直与自己共同承担，可她的幸福，是否也能与自己分享呢？

蓦然的，她突然有点想念那一衣红衫，还有那红衫上残留的温度了。此刻若是他在场的话，他会毫不犹豫地阻止自己的吧？甚至还不会不吝惜地，用他的怀抱给予自己一点依靠吧？

这雨，真是有点冷呢。

沈云舒轻轻一声叹息，收回了游离的思绪，将精神集中到这未完的战斗之上。她的脚基本已经动不了了，所幸姬剑风虽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，却也阴差阳错地凑成了引发神堕的条件。她必须下死手了，这样才能逼姬剑风用尽全力，也才能保证许清懿的安全。

已是最后关头，沈云舒也不再隐藏实力，全力解放灵力到了极限，却也因此加剧了自身的痛觉，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她那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双腿痛苦的挣扎。

只是月华轮舞，星芒闪烁，她的痛苦，并无法掩盖她超群的实力。数不清的灵丝肆意狂舞着，将接触到的一切尽皆粉碎，一根根凝聚了巨大灵气的灵针从中分离射出，如同漫天繁星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
姬剑风是明白的，被这样的灵针打入体内，是会粉身碎骨的。

他更明白，要避开这些灵针并非难事，只是那巨大爆炸，却非可以全部躲避的。只要其中混入一根由狱雷凝聚而成的灵针，只要自己慌乱中没有彻底躲开，自己绝对没有再次站起的机会。

死或生，沈云舒只给他留下了两个选择。

“很遗憾，真的要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。”他没有选择，他只能选择让对手死去。

他现在的体内，有着自己巅峰之时双倍的灵气，只要将这些灵气全部注入这最后一剑之中，他便能依靠剑压吹飞所有灵针，破开月华的封锁，然后，杀了无法移动的沈云舒。

被禁锢于肉体之中的灵气不再受到意志的压制，肆意地破体而出，与姬剑风伤损灵脉获得灵气融为一体，产生了比沈云舒更为强大的灵压。

以沈云舒的实力，即使是灵力比她高出一截的人，她也自信能在灵术的造诣上反胜他一筹，只是酥骨鸩的毒性已透入骨髓，仅是要维持自己的意识不从许清懿身上脱离，便已废了她大半精力，若是姬剑风的最后一剑真的用尽了全力她还等不到神堕降临，她只能，杀了他。

扑面而来的杀意，让久经江湖的姬剑风竟不由打了个冷颤，这样寒彻骨髓的感觉，让他准备出手的剑招竟有了些许变形，一招不慎，一根灵针擦过他的左臂，生生将其炸断了大半。这一刻，活了数百年之久的他，终于切身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。

他的前半生，坎坎坷坷，受尽白眼，却也无甚性命之忧；他的后半生，威名赫赫，纵横江湖，一生未逢敌手，他怎懂，死是何等令人恐惧的感觉。

人之所生，难免一死，可人之所活，却求长生。这一生，忙忙碌碌，上至皇帝，下至黎民，所做的一切，不都是为了活着，为了能够推迟死亡的降临吗？

求生，是人的本能。

血肉模糊的左臂，钻心的疼痛，飞溅的鲜血，冷冽的杀意，让冷静的他，不再冷静。

他渴望着生，畏惧着死。

没有了这条命，一切都是空谈。

恐惧，刺激了他的本能；本能，引发了他的欲望；欲望，激发了他的潜能。

这一刻，被恐惧侵占了思绪的姬剑风，在他数百年苦修的帮助下，毫无征兆了跨越了禁忌的界限。他没有越界的喜悦，不晓越界的方法，仅仅是单纯地，不想死。

多么讽刺，渴望生的人，堕入了死门，而早已放弃性命的人，却不得不在地狱中继续挣扎着诅咒着自己依旧活着的事实。

那一刻，沈云舒似乎笑了，如释重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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